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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去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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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話我最熟啊!

蘇日娜兩眼淚汪汪的望著自家郭羅瑪法,抓緊了他的袖子,努力的點了點頭,“阿哈常看些漢人的書,額娘請了師父教阿哈功課,我也在一旁學來著……”雖然說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且打漁的日子還實行半天工作日制度,但她的確是去學了的。

敦多布的師父祖上是入關時候發配到烏蘇雅裏臺的讀書人,說是發配也不過是讓他們去關外受受苦,倒是沒有真的發配為奴。可作為讀書人他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實在沒有什麽生路,最後不得不拋棄了祖上那傳自骨子裏清貴、低下了“高貴”的頭顱,開始給盛京一些需要請師父的滿人家庭做西席。

這位師父是有才的,據說也不太迂腐,齊佳氏這才去了信給他。這位師父聽說是要到漠北幾年起先是不樂意的,可隨即才知道能夠得到為數不少的束脩,並且齊佳氏還說了今後能資助他進京趕考,這位學問還不錯的讀書人就千裏迢迢的到了漠北。

起先這位師父對於蘇日娜要一起上學還頗為抵觸,不過到底是人家聘用他,既然那位夫人也說了只是教教認字什麽的,他便也應了下來,只是不會要求蘇日娜什麽,每日讓她讀讀千字文認認字也就是了。

蘇日娜自覺自己的上學生活那是很愉快的,最起碼沒作業、沒考試啊!

“恩,認認漢字也是好的,”哈豐阿點點頭,雖然布爾和是文采出眾,可他覺得那是家庭熏陶的關系,有那麽個傻大粗的女婿,他可沒覺得蘇日娜也該是布爾和那樣子,聽她能比較流利的使用漢話就覺得不錯了,壓根沒打算細問,轉而就換了個話題。

——郭羅瑪法,你怎麽能不繼續問呢?這是我僅有的可以炫耀一下的技能啊!瞧瞧那群蒙古大汗、臺吉的兒女,有哪個能有她這樣能夠使用三種語言啊啊啊!

討好任務什麽的,果然艱巨萬分啊!

瞧著小外孫女哀怨的目光,哈豐阿那是相當不理解的,孩子們不該是討厭長輩們問功課的麽?就連自家那個中了進士的小子,小時候念書也一樣是坐不住的,如果不是他再三的管教,別說進士,怕是早就整天去混日子了!可怎麽瞧著蘇日娜這模樣,那麽像是在說“考我吧考我吧”?

——果然是布爾和的閨女啊!

哈豐阿感動得想哭,自小就省心的閨女生下的外孫女就是比那些個讓他操心受累的臭小子們的崽子們強多了!雖然說吃了他的鷹吧,可那不也是她不知道?再說了,外孫女的那只狼,作為一只畜生能知道護主就已經很好了,它哪裏還能知道什麽鷹能吃、什麽不能?

哈豐阿給蘇日娜找了個借口,又瞥了一眼跟在蘇日娜腳邊蹭來蹭去的狼,心裏更是覺得了不得,哪家的女孩子能養只狼、還養得這般乖巧聽話的?

既然外孫女想讓他考考她,那就考考!哈豐阿覺得這估計也是蘇日娜想和他搞好關系,心裏那是很美的!不過因為擔心蘇日娜功底不成,問得太深會打擊到他,進士出身的東閣大學士哈豐阿於是相當有興致的和小外孫女聊起了關於啟蒙教程千字文的問題——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哈豐阿念了一句,才問道:“下面一句是什麽?”

蘇日娜相當狗腿,急忙答道:“日月盈昃,晨宿列張。”

“始制文字,乃服衣裳。”哈豐阿又挑了一句,笑瞇瞇的敲著蘇日娜,“那這一句又作何解釋啊?”

“蒼頡創制了文字,嫘祖制作了衣裳。”蘇日娜回答的很認真,可心裏卻回憶起了當初自家哥哥學到這段時候的疑問,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豐阿困惑的看著小外孫女,這一句有什麽可笑之處麽?不過作為郭羅瑪法,哈豐阿覺得自己應該搞清楚外孫女的疑惑,急忙問道:“蘇日娜,可有不懂之處?”

“沒有啊,千字文我都學懂了呢!”蘇日娜心急的求表揚,“郭羅瑪法,我是不是很厲害?”

哈豐阿讚許的點點頭,可固執老頭還是不肯放棄時才的疑惑,繼續追問:“那你為何發笑啊?”

蘇日娜撓撓頭,偷偷的瞧了一眼自家額娘,很想把這一段忽略過去,可惜此時齊佳氏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一點兒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心一橫,蘇日娜想著反正說出來丟人的也是自家阿哈,便嘟著嘴道:“郭羅瑪法,您不知道,我阿哈的漢話說得可沒我好,他開始學習千字文的時候差不多和我現在一樣年紀,那時候師父才到我們那裏去,額娘也把送進了課堂旁聽。”

蘇日娜完全無視了那個時候她哪怕進了學堂也只是換個地方睡覺的事實,一副自己才是好學生的模樣,繪聲繪色的描述道:“我師父總是在我們看書之前,先念幾遍給我和阿哈聽,師父念到這句的時候,阿哈覺得異常奇怪,於是等到師父念完,他立刻就問師父為什麽十只蚊子還穿要衣裳。”

十只蚊子穿衣服。

哈豐阿抽搐了一下嘴角,瞧著睜大了眼睛,似乎是覺得自己做了好事的小外孫女,不由得搖搖頭,若是有哪個學生把一句千字文解釋成這個樣子,他一定抄起板子就掄啊!

不過蒙古的孩子,平日也沒有用到漢話的機會,理解上略有些偏差也是無傷大雅的,就連不少滿臣家中的子女不也是念書念得一塌糊塗?想到這裏,哈豐阿瞧著還不滿六歲的蘇日娜就能把他的問題回答得頭頭是道了,頓時相當滿意!

雖然縱向上有點兒失敗,怎麽也比不上自己的閨女布爾和,可橫過來想想,也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蒙古的小姑娘,能看懂幾個字就已經相當不錯了,更不要說像是蘇日娜這樣還正經念書的了。

“以後好好用功,”哈豐阿決定放棄問問題,摸了摸蘇日娜的腦袋,才關切的問道:“蘇日娜還餓不餓啊?”

蘇日娜咬咬嘴唇,認定了是不能在討好長輩的時候給長輩留下壞印象的,而貪吃應該不算是個好現象,於是她很堅決的說道:“郭羅瑪法,蘇日娜不是飯桶。”

“哦?”哈豐阿瞧著空無一物的糕點碟子,頗有幾分疑問。

蘇日娜連忙指了指小灰灰,很狗腿的解釋道:“郭羅瑪法,是小灰灰它太貪吃了,明明它比我多吃了一只鷹,可它還嫌沒吃飽,一個勁兒的要點心,可不是我哦!”

小灰灰“嗚嗚”著靠近了蘇日娜,我才沒有貪吃,那鷹一點兒都不好吃,都沒有放作料、是生的!主人,我可是為了你的安全才吃的,而且我吃得很勉強好不好啊!求安慰,求撫摸!嗚嗚……

蘇日娜沒低頭,卻也只能自家坐騎此刻的模樣,於是她伸手揉了揉小灰灰的腦袋,心裏暗自嘆了口氣,回去小灰灰又要鬧了!晚上估計要分給它個果子它才能消氣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那只鷹了!

哈豐阿覺得自己很悲催,咋的這外孫女就逮著他的傷心事說個不停呢?

齊佳氏嘴角微微勾了起來,覺得是時候解救自己的阿瑪了,才把蘇日娜拉到了懷裏,笑道:“阿瑪,上次去信說是雅爾甘可能外調南方?那色克圖如何了?”

蘇日娜一歪頭,這兩個名字她是知道的,就是額娘的兩個兄長,也就是她的舅舅,大舅舅雅爾甘是侍衛出身,前幾年晉升到了一等侍衛,據傳聞康熙皇帝可能把他調到南方去做個參將,以大舅舅的年齡來說這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至於色克圖則是二舅舅,同郭羅瑪法一樣,進士出身,沒有外放倒是直接進了翰林院,據齊佳氏所說,這位二舅舅為人不夠圓滑,一點兒都對不起他的名字,呆在翰林院倒也不讓人操心。可現在怎麽又問起來了呢?

蘇日娜很疑惑,不過大腦是不夠用的,覺得自己不大可能轉明白這些事情,幹脆把小腦袋搭在了額娘的肩膀上,舒舒服服的打起盹來。

察覺到蘇日娜的變化,齊佳氏無奈的搖搖頭,把女兒摟得更穩、更舒服一些,才開始專心的聽自己阿瑪的回答。

哈豐阿瞧著蘇日娜的模樣,微微有些疑惑,挑起了眉毛看著女兒。

齊佳氏無法,看著蘇日娜已經開始小憩,只得低聲道:“蘇日娜小時候……正是和葛爾丹交戰的時候,身邊的人難免疏忽了,當時天氣又不大好,她便生過一場大病,身子一直都不是強健,平日裏要比旁人多睡些才有精神。”

哈豐阿皺起了眉頭,半天才道:“這怎麽成?身子不夠好就得看大夫……哎,也是,漠北那地方能有什麽好大夫,不若這樣,這次讓蘇日娜跟著我回京,我請交好的太醫過來給她開方子,李太醫精研兒科,想來是能夠給她調養好的,縱然不能大好,卻也不會如現在這般。”

“阿瑪,這也是我想同您說的。”齊佳氏微微一笑,才道:“前兩日她阿布在皇上面前說錯了話,皇上正好便說讓我帶著孩子回京去看看,我想過了,敦多布倒是無妨,但蘇日娜總是要回去次的,不單單是她這身體的問題,還有便是……我得給她以後多想想,漠北大汗的女兒,若嫁回了京裏不挑個好人家我可是不放心的。”

“這般也好,”哈豐阿想了想,點了點頭,長嘆了一口氣,“你額娘也想你得很,此番回去好好地住上些日子,只是女婿那邊大概是走不開的,你一個人回去……可成?”

“我這是回京盡孝,也要去看看太後的,”齊佳氏淡定的說道,“我丈夫在漠北守著,這可是大事,還能有人說閑話?我回去就開始準備,等著過兩天就同阿瑪一道回去。”

齊佳氏做了決定,哈豐阿沒有反對。

小灰灰“嗚嗚”了兩聲,咬了咬蘇日娜的蒙古袍——主人,我們要一起去京城吃好多好多好吃的點心啦!只是發表完了自己的看法,小灰灰卻發現自己的小主人根本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只得獨自撓撓地面,發洩一下心中的激動之情。

作者有話要說:名字的寓意:雅爾甘(真實);色克圖(伶俐)

小灰灰表示:居然聽見好吃的主人都沒醒,看起來這次睡得很熟?那不知道回去之後它有沒有機會偷吃主人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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